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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盛大传奇史 陈氏兄弟的故事仍在延续

来源:一游网发表时间:2017-03-02 16:19:36发布:一游网

13年前的结尾,成为今天故事的开始。

2004年,成立5年的上海盛大网络发展有限公司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那次上市创造了多项纪录,盛大成为当时全球市值最高的游戏公司和中概股公司;同时也将它的创始者载入中国商业史——年仅31岁的陈天桥以90亿元身家,成为中国最年轻的首富。

像许多富豪一样,陈天桥的名字出现在各类励志文章中,成为创业者的偶像,是“年少有为”的代表。

从财富和年龄的比值看,很长时间里无人可以挑战陈天桥。

在陈天桥光芒四射的日子里,很少有人关注一个和他一起创业的兄弟——陈大年。媒体喜欢用“陈天桥家族”来指代陈大年,称他为盛大的“隐形人” “首富背后的男人”。但陈大年不仅是陈天桥的三弟,也是盛大网络的联合创始人、董事和副总裁。2004年盛大上市时,陈大年26岁。

与二哥“复旦经济系跳级生”不同,职业高中毕业的陈大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他很宅,痴迷电脑游戏,近几年才以创业者身份为公众熟悉。

“很多人认为我们兄弟创业,没那么多钱,也都挺年轻,像是亲友间的搭伴组合,是凑一凑就潦草创业的团队。但事实并非如此,二哥是复旦历史上少有的跳级毕业的学生,曾在多个公司里做管理工作,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而我是国内最有名气的程序员之一。”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陈大年说,他们两兄弟是一个优秀的创业团队。

在盛大,陈氏兄弟扮演着不同的角色。陈天桥西装革履,订制方略;陈大年卫衣球鞋,像普通程序员那样在公司里敲代码。在盛大数项项目折戟、逐渐淡出公众视野时,陈大年表示,这是兄弟俩一部分健康原因导致的力不从心。

13年前,年轻的陈氏兄弟创造了中国互联网史上的财富传奇,而现在身处财富链顶端,兄弟二人向着不同方向再次出发。

消失在公众视野中的陈天桥,近两年一直痴迷于脑科学领域。

去年12月7号,陈天桥宣布成立了一个10亿美元的基金用来支持脑科学研究,首批将会向加州理工学院捐款1亿美元,用于大脑基础生物学的研究。这笔捐款引起了广泛的争议, 支持者认为他以一己之力推动脑科学的发展,反对者认为他应该把钱捐给中国的科研事业,而非美国。

陈天桥再次被裹挟进舆论的漩涡。自2005年以后,陈天桥几乎从未在媒体上公开露面。从2004年的盛大盒子,到2014年的盛大游戏的出售,很多人推导出盛大的失败,并推出一个结论:这位在2004年问鼎首富的青年才俊失败了。

而一位互联网圈的投资人告诉记者,“从商业的维度来看,陈天桥从未离场,他出售游戏业务后,盛大的投资业务风生水起。”

2016年1月,胡润发布点金圣手富豪榜,郭广昌以280亿元成为“2015胡润点金圣手”首富,陈天桥以170亿元位列第二,高瓴资本的张磊以150亿元排至第三。颁奖给陈天桥的理由是:盛大逐步转型为投资控股公司,目前在着手实现去互联网化。

公开资料显示:盛大公司实际现金持有量已逼近40亿~50亿美元,位列中国互联网公司前三。格瓦拉、墨迹天气、虾米音乐、暴走漫画等企业,都有盛大的投资。

目前盛大的业务主要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全球资产管理,包括投资了120多家企业的盛大资本、盛大天地、盛大云等等。刚刚过去的一年,盛大已经成为3家纽交所上市公司的最大单一股东,分别是大型资产管理公司Legg Mason、网络贷款公司Lending Club、美国最大的医院运营商之一Community Health Systems。

盛大的另一块业务,需要继续投入精力开展运营的这部分,已从盛大分拆出来,以“掌门科技”的品牌在运行,由陈天桥的弟弟陈大年负责掌舵,包括WiFi、盛付通、果壳等等。

同时,陈天桥在媒体的视线外,完成了盛大集团的嬗变。2012年,盛大在新加坡设立国际总部,向投资控股集团转型。现在,盛大集团的介绍变成了“向着成为一家国际级的投资控股集团而不懈努力”。

中国互联网是一个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场所,主场上的明星一直在变,这两三年的英雄是滴滴的程维、美团的王兴、若干共享单车的创始人。远在新加坡的陈天桥,怎么看都是过去的故事。但纵观陈天桥纵横中国商界这十多年,游戏这个篮子对他来说太小,而将盛大打造成“中国网络迪士尼”的梦想也因种种原因折戟,现在,他转到了另一条跑道——脑科学。

传奇

新加坡Stevens路8号,以前是新加坡政府青年工作机构所在地,现在是盛大集团的国际总部。参天古树、红瓦白墙,一栋挺气派的老建筑。

进入别墅,一楼的会客室里摆放了中式家具和一些古玩,还放了棋盘和《金刚经》。10:15,陈天桥到了,头发理得很短,两鬓略显斑白,气场强大。

陈天桥1973年出生于浙江新昌,毕业于复旦大学经济系。毕业后,他进入陆家嘴集团,很快坐到副总的位置,后又成为金信信托的办公室主任。

1999年,陈天桥从中华网拿到300万美元融资,成立了盛大网络。但创业之路并非坦途。2001年,陈天桥以仅剩的30万美元从韩国ACTOZ公司拿下《传奇》的代理权,为此,中华网抛弃了他。在《传奇》这款游戏每天赚100万元净利润之前,盛大一直活在死亡的阴影中。

之后的故事众人皆知,《传奇》成功了,同时这款游戏也奠定了盛大的成功,奠定了陈天桥的传奇。

2004年,盛大互动娱乐成为第一家在美国成功上市的中国网络游戏企业,是当时股票市值最大的中国互联网公司,风头盖过同年上市的腾讯等其他中国互联网公司。31岁的陈天桥,成了中国最年轻的首富——拥有90亿元资产,是“中国互联网的先驱”。

同年,资金充裕的盛大提出要打造中国的“网络迪斯尼”,陈天桥推出“盛大盒子”计划,希望盛大用户可以在电脑、手机和电视上同时享受“盛大”提供的包括听小说、玩游戏、浏览、影视下载等不同的产品和内容服务。这个模式也是十几年后乐视、小米们热衷打造的模式。

但超前了十几年的“盒子”计划,并未得到当时政策的允许。2006年,广电总局叫停了所有项目,“盛大盒子”折戟。陈天桥在这个计划上投入了近10亿美元。

遭受挫折后,陈天桥对盛大转型的计划还在继续。盛大以游戏起家,但陈天桥本人始终认为盛大并不等同于游戏——盛大的转型是必然的。陈天桥曾在一篇对盛大总结反思的文章中说:“我的内心是有家国天下的情怀,网游承载不了我的梦想。我每年上交国家利税有1个亿,如果这是在钢铁行业或者汽车业,一定会被当成大企业的典范而大加宣传,而我却不得不小心谨慎地收旗放帘,不敢对外多说一句话,所以转型是早就在计划之中的事情。”

陈天桥认为,盛大盒子输在时机不对。“这些尝试有些未尽人意,比方说以盛大盒子为中心的家庭战略,其实就是现在企业都想要做的生态。可我们的激进之处在于,盛大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启用了一支尚未准备好的团队,在超前的阶段,去执行一个正确的任务。”

有业内人士分析,盛大很快被BAT取代的原因是缺乏核心产业。游戏对盛大的重要性就像搜索之于百度,社交之于腾讯,电商之于阿里。而陈天桥对于游戏的态度是明确的,他说过,《传奇》是个烂游戏,盛大是个好公司。

2009年,腾讯超过盛大成为国内游戏业霸主。2014年,盛大出售其在盛大游戏所持股份。

那些年,盛大为人熟知的辉煌还有盛大文学。盛大文学旗下包括起点中文网、红袖添香网、言情小说吧、晋江文学城、榕树下、小说阅读网等。另外,它还拥有3家图书策划出版公司,出过《鬼吹灯》 《甄嬛传》 《步步惊心》等大IP。

陈天桥对于IP资产的布局与整合颇有眼光,默多克称盛大文学就像“milk”(挤奶)。2015年3月,盛大宣布,腾讯文学和盛大文学联合成立新公司。盛大文学的初始投资仅2000万元,转手腾讯赚了25倍。之后浙江传媒花31.8亿元买下边锋,陈天桥赚了18倍。2012年,陈天桥曾透露盛大有近600亿元现金资产。仅2015年,他就62亿元。但随着盛大文学的出售,陈天桥曾经构建的网络帝国开始渐行渐远。

红舞鞋

近几年,盛大集团逐渐淡出公众视野。在弟弟陈大年看来,盛大后期输掉和BAT之间的竞争,是因为他们两兄弟的身体出了问题(编辑按:为保护个人隐私,文中隐去具体病名)。

“我哥是比我早一两年开始出问题,我是30岁生日过后3天进的急救病房。整个公司我和我哥都走了,因此进入到一种很难正常工作的状态。”陈大年说,“我那时候极度地痛恨这个病,当它突然发作的时候,会有非常真切的濒死体验。我第一次发病,我躺在罗山的立交桥下面,我就认为我要死了。当时我躺在那,看着立交桥上车来车往,我想明天我就死掉了,上面这个车,明天还是这么开。”陈大年回忆,哥哥当时的病情比他还厉害,整个外界都以为他们得了心脏病。

陈氏兄弟的身体状况或许是盛大集团嬗变的原因之一。创业对于大部分创业者来说,如童话中那双一旦穿上就脱不下来的红舞鞋。所有创业者都应该拥有退场的智慧。中国商圈,有很多优秀的企业家创业者穿着红舞鞋,跳着跳着就倒下了。

陈天桥的红舞鞋到底是怎么脱下来的?他表示这涉及到他的价值观。

陈天桥与太太雒芊芊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并不是特别喜欢钱的人。我之所以拼命挣钱,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当我们的财务跟我报告说,公司一天的收入超过了100万元,而那个时候我们只有100个人不到。这突然之间就好像是一种刺激,或者是警铃:我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在干什么?因为100万这个数字足以让我安于现状了。当时我只有30岁左右,所以急需有一个人来鞭策我,来让我们每天去反省和思考,就像唐僧西天取经一样,到了女儿国,有美女有金钱,你是选择住下来还是选择继续去往西天?我们希望有人在边上不断督促说:你应该继续往你取经的地方去,这才是你的理想。”陈天桥说。他现在喜欢用《金刚经》中的四句偈语代表信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此观。”

曾经有一个媒体记者在报道盛大的时候,引用了一个印第安语:“如果我们走得太快,停一停,让灵魂跟上来。”陈天桥觉得非常适用于盛大。盛大文学业务和游戏业务的出售只是一个集团在发展过程中,创始人选择慢下来的一个过程。

但“慢下来”和“停下来”在很多人眼里就等于“失败”。盛大游戏出售后,陈天桥俨然被媒体定位为一个“失败者”。公众也热衷于把每年都来京参会的陈天桥委员和中国互联网当下的三位BAT领头人做比较,结论总是相当一致——陈天桥拥有的是落寞,他已经在中国互联网的主场之外。

新跑道

这些年,陈天桥多数时间在新加坡,淡出媒体视野。

一位熟悉陈天桥的人士告诉记者:“陈天桥这种人,一定在下一盘更大的棋,他活得也相当精彩,只是没有张牙舞爪活在媒体的视野里。”

陈天桥开始爬新的山头——脑科学。他是在做慈善事业时接触到的脑科学,他认为这会是他的一个机会。他曾对知名媒体人秦朔谈到过这个契机。秦朔将陈天桥关注的脑科学归结为三点:脑机接口技术(BMI)、人工智能(AI)、虚拟现实(VR)和增强现实(AR)。

和当年押宝《传奇》一样,陈天桥在采访时说,除了投资,当下他对脑科学非常看好。脑科学是人类现有知识体系里最复杂困难的课题之一,也是商业中具有前瞻性的领域。

2015年春节,陈天桥托人从复旦大学生命科学院借了20多本英文原版的脑科学教材。陈天桥读完了借来的所有教材,之后的半年里,他去美国拜访了斯坦福、哈佛、加州理工、麻省理工、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最早提出认知科学的学校)等研究机构。

盛大集团也开始考虑对与脑科学相关项目进行投资。2016年11月,盛大正式参与了以色列一家名为ElMindA的大脑科技公司的C轮融资。这家公司致力于一种“头盔”的研发,据说戴上之后就能完成一些脑部治疗。1个月后,陈天桥和太太雒芊芊又向美国加州理工学院(Caltech)捐赠1.15亿美元用于大脑研究。

公开资料显示,陈天桥夫妇的这笔捐赠金将在加州理工学院创建一个以陈天桥夫妇命名的神经科学研究所,帮助科研人员解读大脑的基础生物学原理,致力于在脑科学研究上实现突破性的进展,从而对新的科学工具和医学治疗手段提供启示。

奥博资本联合创始人及资深董事总经理王健,师从诺贝尔奖得主肯德尔,获得了神经生物学博士学位。关于陈天桥进入脑科学领域,王健从生物学的商业维度给予了解读。

“我认为脑科学在未来短时间的发现,会是划时代性的……以科研的维度来看,脑神经的研究滞后于传染病、癌症、心血管病。也就是说跟脑神经相关的领域商机是非常大的。”王健对记者说。

陈天桥希望了解大脑和思维如何工作,将使人们能够驾驭疼痛和恐惧等情绪。他告诉记者,现在的他将百分之六七十的精力都放在脑科学研究上。他认为,脑科学的爆发点已经很近了,他预计在10年内可能会实现脑增强技术。

谈及未来,他说,任何一个突破,都会造就Google一样大的公司。

陈天桥:人生不过就是一道白光

我是这样总结我的互联网15年的,从1999年到2004年上市,我们就是个游戏公司;从2004年到2009年,我们就是一个不断地去游戏化,变成以娱乐和文化为主的娱乐公司,无论收购新浪、做盒子、投资起点中文网等等都属于这个范畴。

2009年我把游戏给分拆上市。分拆上市后,融了10多亿美元。再加上我原有的历史积累的接近10亿美元的利润,因此在当时,我有二十几亿美元的现金。当时我们的游戏收入还远远超过腾讯,我终于可以做一直想做的事情,那就是进入到平台,把我的支付和客服合在一起,把用户打通,做一个平台。

我记得当时和李学凌就谈过,把YY和盛大游戏整合起来。后来我看李学凌自己回忆说,有人给我8亿美元,说要买,然后他说我们回去想了想,兄弟们觉得还想自己再干。他说的这人就是我,还有迅雷、优酷我都谈过,也谈过投资360。

后面看到的第二代比较优秀的互联网企业,我都谈过,可见我的眼光还是可以的。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我的计划不得不全部停了下来。

在游戏上市后一个月,我查出了自己身上有毛病 。虽然查出来很早期而且手术也非常成功,但是在那个时候对我是非常Shock的,尤如是在人生和事业最高峰时的一个叫停,会让我被迫静下来思考人生的价值。

前几年,有很多人跑过来跟我说,天桥,你现在状态这么好,你应该重出江湖。网络上也传出来我重出江湖的消息。我当时就跟他们说一句话,重出江湖,然后So what(又能怎样)呢?他们说你如果把游戏公司拿回国内上市,100倍PE,你又会变成首富。我说我又不是没有做过首富,首富的滋味,我30岁就尝过了。

消失在公众视野中的陈天桥,近两年一直痴迷脑科学领域

是的,该有的荣誉、财富和关注,我30岁就全得到过了。生病后让我考虑的问题是,我还能干些什么,什么是对社会和对自己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我们的人生不是用来Repeat(重复)的,对不对?它让你在三十几岁得到人家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希望让你能去探索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我们现在很多中国企业家,每天都沉浸在数字和被关注当中,但是很少去思考一下人生和社会的问题。我现在一半以上的精力就用在做Philanthropy(慈善)上,我不但不觉得因为远离江湖而显得枯燥寂寞,相反比以前更享受这个过程。

当然,我做慈善不是你来了我送钱给你。我们现在做慈善的主要目的就是帮助人类研究大脑,我会把我积累的财富用在帮助人类探索大脑的秘密上。我们现在已经跟哈佛、斯坦福包括中国很多大学的校长都有过交流,我们刚刚捐助了加州理工1亿多美元。我很骄傲在一个如此陌生的领域,终于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

大脑研究最终的目的,可以有很多种表述角度,因为大脑实在是神奇的领域,微小的突破就可以让我们得到无数的收获。其中一个重要的角度就是希望用科学的方法来研究信仰,金刚经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但这个“有为法”,到底是如何影响和改变人生的?又如何被理解为梦幻和泡影?我们不知道。其实人类研究了宇宙,研究了海洋,研究了人类眉毛以下的所有的东西,我们现在是该研究眉毛以上、让我们“如是观”的部分了。

如果用电脑来比喻我们,眉毛以下的部分都只是Input(输入)和Output(输出)的功能,只有大脑才是主机。我们需要研究我们的主机,整个世界在这上面研究得太少。所以我在后面这段时间,除了继续做好投资业务以外,会跟世界最顶尖的脑科学的专家一起学习互动,想想这就是个令人激动的过程。

选择大脑研究,其实跟我做的游戏产业也有关系。记得2000年,我决定引进《传奇》,测试的时候,也是玩到不可自拔。有一天我突然跟我太太说,从昨天到今天玩了个通宵,让自己级别涨了两级,然后发现我砍出去这把刀,只是多加了一道白光而已。我记得这个刀法叫做半月刀法。我说,难道我们玩游戏追求的就是这么一道白光么?当我认识到我在虚拟世界努力奋斗所获得的,不过就是美工在上面给你加的一道白光以后,我就把这个游戏给删了,虽然这并不改变我引进游戏从而改变我人生的决定。

在我36岁生了那场病以后,突然意识到我人生的这场游戏,获得的名誉、地位、金钱,不过就是半月刀法上面的那道白光,我为我的名誉去争取、去辩解,为金钱去努力去奋斗,和玩这个游戏有什么区别?

所以36岁以后,我就离开了CEO的位置,离开了给我荣誉的环境,出售了给我带来财富的公司,我希望去寻找这道白光背后的东西。

这应该是一个佛法、商业、科学和生活结合的东西,通过大脑研究,我们人类可以去感受更绚丽的白光,也可以让人类从这道白光中顿悟而回溯生命的本源。这就是大脑研究的无穷魅力。

小弟大年

2004年,盛大上市,陈大年26岁。他为人熟知的身份是首富家族的成员和懂编程的“陈三公子”。陈大年曾以“陈三公子”的笔名在电脑媒体发表专栏。

2012年,陈大年创办掌门科技并出任该公司CEO,下辖WiFi、果壳电子等项目。这几年,他更多以创业者身份进入大众视野。

据掌门科技官方公布的数据显示,WiFi这个鼓励人们共享WiFi网络的移动应用在2016年6月用户量突破9亿,月活跃用户达到5.2亿。陈大年说,他希望借此应用打破日渐增大的“数字鸿沟”,让更多人可以方便的上网。2015年5月,WiFi完成5200万美元的A轮融资,估值10亿美元;而据掌门科技称,2017年该公司将完成新一轮融资,预计估值超过50亿美元。

2015年11月,盛大游戏从纳斯达克退市时其估值为19亿美元。未来,陈大年能否用WiFi工具再造两个盛大游戏?

游戏少年

陈氏祖籍浙江新昌,老家在新昌山区的东平坑村。在中国IT史上,新昌是一个值得记录的地名,这里不仅出了盛大的陈氏兄弟,也是“中国第一程序员” 金山软件创始人——求伯君的故乡。

陈大年回忆说,他们村子在非常深的山沟里。“到可以坐汽车的地方步行需要4小时。我爷爷就是标准的贫农,我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也一定是‘在烂泥地上打滚的孩子’。”2014年在WiFi的发布会上,陈大年如此描述自己的出身。

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机出现在小学二年级,陈父考入杭州读书,后又转至上海工作,陈大年随全家搬迁到了上海。

“简单的小镇生活突然变了,周围人都说着听不懂的上海话,以前很难看到的录像机现在随处可见,我经常趴在别人家窗口看《变形金刚》。” 陈大年回忆说,一些很美好的东西突然出现在面前,这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让他“喜欢去打破既有的规则做事情” 。

另一个机会则是二哥陈天桥争取来的。1995年,刚从复旦大学毕业的陈天桥以“电脑是很重要的未来”为由游说父母买电脑。

“他那时候刚毕业,还在复旦团委里做事,没什么钱。”陈大年说,虽然二哥的初衷是“为了学习”,但真正买了电脑之后“大家都在玩游戏”。

这台组装的586电脑花费了陈家“六七千人民币”,陈大年猜测“父母应该攒了很久”。但作为家中的小兄弟,他并不关心这些,17岁的他当时最关心的是玩游戏。“玩到晚上三四点都很正常,电脑在我们房间,爸妈在他们自己房间睡觉,他们都不知道。”

为了玩游戏,陈大年甚至开始学习DOS命令——要在不大的电脑内存里将这些游戏跑起来需要修改一大堆数据。

最初他和大家一样买光盘安装单机游戏,但很快他就发现网络上可以下载游戏。他随即抱着全家户口本跑到上海苏州河边的上网局“填了一大堆表格”开通了网络。

“有了互联网,我的阅读量,啪!一下子就打开了。”他对记者说。

直到今天,陈大年都不反对孩子玩游戏,他认为“游戏背后有一些很有用的东西”。实际上,现在的陈大年依旧是一个游戏爱好者。

在一篇流传甚广的《盛大创新院往事》中,曾任盛大创新院高级研究员的霍炬在2014年回忆称, 2010年前后,陈大年还将整个假期用来玩游戏。“玩一个模拟经营游戏公司的游戏,在里面建了一家名叫盛大帝国的游戏公司,并在游戏里面拿到了所有殿堂级奖才算罢休。”而当年,十几岁的陈大年在玩了多个游戏后发现了一件事——“游戏不过就是一些规则,游戏的过程就是玩家在规则中去表达自己的诉求,实现自己目标的过程。”明白这个道理后,陈大年觉得自己发现了真正有意思的东西——自己制定规则。他开始学习编程。

“我哥也学编程,不过他学会用Basic写程序就停了,他的兴趣更多在管理和金融……而我没有,软件不好用的时候,普通用户只能去找替代品,但程序员可以自己写一个。”陈大年说,电脑和互联网,让他在一两年里学会了很多。

1996年,陈大年从上海一所职业高中的财务专业毕业。

“我有珠算专业一级证书,20位数字的加减法10秒钟以内就可以做完,三下五去二,六上一去五进一……背得滚瓜烂熟。”看到记者惊讶的表情后,他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听到第一句就会上当,我现在讲第二句,这个证书我们班里所有人都要考出来。”在他看来,珠算很有意思,复杂的题目需要花时间去解开,“和玩游戏一样”。

但刚毕业时的工作却十分无聊,毕业后陈大年被学校推荐去一家香港航空货运公司做出纳,公司在上海仙霞路。“上班挤一个小时公交,回来再挤一小时。”工作内容是记录航空费单据,“这单200,那单1200。”不到一个月,陈大年就辞职了。

“一辈子就记这个账的话,实在是太吓人了。”顿了一下,他补充说,“至少以我的个性不能够习惯这样的生活。”

陈大年回家继续编程,偶尔帮人开发,或者在《电脑报》上“发发文章”。他回忆当时开发一个几天就能拿到几千块钱,写专栏的稿费也是千字200元,而做出纳一个月才几百块。陈大年用“收入不差,日子过得挺好”来形容那段时光。

在这段时间,他在网上结识了一个远在英国的“华侨小朋友”—— 一个比他小5岁的编程爱好者,两个年轻人很快组建了一个名为Epot的软件小组,联手编写软件。

“我们每天在电邮中约定工作内容和接口,告诉对方自己的进度,分工编写程序。”

就这样,1997年到1998年,这个平均年龄不到17岁的团队开发了六七个软件,做出了全中国第一个支持插件功能的软件,他们开发的名为Encounter的网费管理软件,因为下载量巨大且免费而被《电脑报》评为1998年中国十大共享软件之一。而另一个名为Slowcopy的电脑优化软件,在美国著名的Download.com上被推荐使用。

同时他们还编写了可视化的网页编辑器、电脑等不同用途的软件。决定开发某款软件的动机仅在于“这个东西是否好玩”,很多程序都是边学边做。

直到1999年,陈大年决定随二哥陈天桥一起创业时,Epot小组才正式解散。2007年,“华侨小朋友”从英国飞上海,才在盛大办公室内第一次见到陈大年,那时他是英国某公司的CTO,而陈大年则是中国首富家族的一员。

陈三公子的机会

陈三公子是陈大年的家庭身份,也是他的笔名。1996年他以笔名在《电脑报》上发表专栏文章,他在第一篇文章的第一段写到:“我有两个特别了不起的哥哥,所以取名陈三公子。”时间回到2016年,在采访前,陈大年正和同事开会,他坐在中式扶手椅上,将一袋牛肉干拆开,分给大家,几个人一边嚼牛肉干一边开会——说是开会,看起来更像是聊天。

陈大年的办公桌上不仅有零食,还摆放着水壶、书籍、念珠、毛笔、砚台,甚至还架着一截锯断的枯木和一个看上去价格不超过30元的红色热水袋。隔壁的会客室,还摆了一张白色按摩椅。陈大年接受采访时,公司的一位副总裁坐在按摩椅里边按摩边旁听,偶尔插几句话,与端坐在沙发上接受采访的陈大年相比,他看起来更为舒服。

陈大年成立掌门科技,其中最为人熟知的项目是WiFi

有趣的还有记者面前的茶几——整个桌面当中凹陷,四周都立着木条。在记者好奇为何选择如此奇特的茶几时,陈大年皱着眉头上下看了看说:“我怀疑这是底面,这个茶几放反了。”

这一切发生在上海张江的盛大全球研发中心,WiFi的所有者——上海连尚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总部办公室。整个公司就像他们程序员出身的老板一样,随处飘散着自由随性的气息。

陈大年穿着印有WiFi字样的连帽衫,戴无框眼镜,说话的时候他会直视对方眼睛,眼神中闪现狡黠。但他并非有问必答,比如“盛大”就是陈大年不愿多聊的词语,他更愿意聊聊现在。对于记者关于盛大的追问,他说:“这样的问题百度就可以回答了嘛。”

但毫无疑问,“盛大”是陈氏兄弟人生中最为人熟知的篇章。1999年,陈大年和二哥陈天桥一起创业,成立上海盛大网络发展有限公司,那时陈天桥26岁,陈大年21岁。

盛大的创立和陈大年撰写专栏的《电脑报》有关。1999年,时任《电脑报》主编的黎和生准备创业,他让软件版主编廖丹找几个“技术不错的人一起干”,于是廖丹赶到上海找陈大年。“廖丹在我家住了一周,动员我去深圳和他们一起创业,但我这个人很宅,就算搬家都是跟我爸妈一起搬,绝不愿意一个人跑到深圳去租房。”陈大年说,动员未果的廖丹最终拉了另一个朋友去深圳。

廖丹走后,陈大年和二哥讨论创业的可行性。“去深圳这件事情不见得对,但做公司这个方向没错。”到今天,陈大年还感谢廖丹和黎和生,“他们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并最终刺激我们走出这一步。”

1999年11月,盛大成立,同年他们推出图形化网络虚拟社区游戏“网络归谷”,同时盛大获得中华网300万美元投资。但2000年,这个成立仅一年的公司遭遇了互联网泡沫。“热钱没有了,找不到投资。”陈氏兄弟决定背水一战——转型做游戏。

2001年7月,依靠仅剩的30万美元,盛大与韩国Actoz Soft公司签约,引进游戏《热血传奇》。9月28日《热血传奇》外测,一周后最高玩家突破1万,一个月突破10万,11月正式上市,当月即盈利。2002年8月,《热血传奇》玩家数达50万,成为当时全世界人数最高的网络游戏。2003年,盛大官方公布《传奇2》人数突破65万,这一数字相当于当时国外所有网游人数总和。

“之前的游戏公司主要靠卖光盘盈利,而我们做社区出身,STAME时代就在社区里卖道具。我们的商业规则和此前完全不同,所以一下子就做起来了。”陈大年说。

那是盛大的柳暗花明时。

陈大年回忆说,在研发STAME的某晚,他和二哥散步,陈天桥问他:“我们两兄弟创业,你觉得赚多少钱算成功?”陈大年回答:“200万吧。”

“我们用几十万创业,我当时觉得能赚200万就不错了,二哥笑了笑,却没告诉我他心里的数字。”陈大年说。

显然陈大年低估了自己财富增长的速度。在《热血传奇》最火爆的那些年,盛大网络每天的收益都以百万元计。

2004年4月,盛大网络赴美上市。随后首富兄弟开始了他们的收购之旅。

2004年7月,盛大参股电子竞技平台上海浩方,浩方是当时中国最大的竞技游戏平台。8月,盛大并购游戏杭州边锋,边锋是当时国内第三大休闲类游戏。10月,起点中文网被盛大网络收购,成为盛大全资子公司。

陈大年将起点项目视为自己和二哥合作的典范——从起点到盛大文学,他做产品运营,而陈天桥则布局产业,最终将当初显得小众的网络文学推入主流市场。

这个项目依旧和廖丹有关。

“廖丹同学给我推荐一个很好玩儿的,说上面小说不错。”陈大年说,他看到起点中文网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认为当时的起点“产品很好,方向很好”。

直到今天陈大年依旧是一个游戏爱好者

“于是我跑到我哥的办公室说,有个很好,他们做的东西很对,但是有些资源他们没有,我们加入可以帮助他们做起来。”陈天桥也认为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方向”,随后盛大投资部同事奔赴北京,以20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起点中文网。

很快,陈大年将的生态坏境、规则重新设计了一遍。而陈天桥则带领同事,将红袖添香网、言情小说吧、晋江文学城、榕树下、小说阅读网、潇湘书院等周边覆盖言情、武侠等不同题材类型的原创文学悉数买下。

2008年,盛大综合旗下所有文学平台,成立盛大文学。该平台曾占整个原创文学市场72%份额,到2011年盛大文学的估值超过60亿元,成为文学领域无可争议的寡头企业。上市之后的数年中,盛大做了一系列变动:收购游戏平台、成立盛大文学,10亿美元打造“盛大盒子”……陈氏兄弟拟通过整合资源将盛大打造成一个“网络版的迪士尼”。但随着广电总局叫停“”,盛大盒子折戟,网络迪士尼最终搁浅。而盛大也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战略多变”的印象。

但陈大年不认可这种说法。

“我觉得,我们兄弟从没改变。我们的兴趣点一直在开拓新产业、搭建新模式,像起点这样的项目就非常符合我们的追求。我们对赚钱的需求并不很高,而更在乎创造历史。比如我哥从不会和我说,‘今天日收入超过百万’,而可能会强调‘今天中国大街上每20个人就有一个是我们的会员’。”陈大年说。

和二哥陈天桥一样,陈大年也一直想做出点什么,他找到了自己的机会。

盛大创新院,折戟乌托邦

虽然陈大年认为他和二哥从未改变,但事情还是发生了变化。

2008年,在长期压力下,陈大年生了一场重病,对人生有了颠覆性的看法。2016年11月,陈大年在哈佛创业年度论坛上发表演讲时提到了生病的感受。“有一种很极端的病理反应是‘濒死体验’,我第一次经历的时候,是在浦东的一座立交桥下面。我躺在地上,仰面望着天,等着救护车……然后身体就垮掉了,休养到今天也无法承受正常的工作强度。”在演讲中,陈大年称“如此玩命创业,根本是个错误。”

实际上在2008年,陈大年就给自己找了一份不那么拼命的差事——做盛大创新院院长。

有业内人士分析,盛大成立创新院是希望研发更多新项目从而摆脱仅靠网游盈利的局面,而陈大年的说法是“前几年我们赚足了钱,在这个阶段准备将钱花出去反哺社会”。

“很多人以为创新院是我的点子,但其实这是我哥提出来的。”陈大年说,他们做创新院,是希望“通过我们掏钱,让一群优秀的人才实现自己的抱负,避免一些初创项目因为资金问题半途而废。”有想法、有热情、有热血、愿意创新的人才都可以招纳。

盛大以远超同业的薪资,在全国搜罗一流互联网工程师,并将这些人汇聚到上海张江华佗路的独立办公楼中。在这里,工程师们有足够的自由度——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所学和兴趣自由立项,成立研究小组,而盛大会给予充分的资源支持。

从某个角度看,盛大创新院像是大学研究院和孵化器的结合体。

鼎盛时,盛大创新院有300多个工程师,先后设立50多个项目,包括云计算创新院、语音创新院、搜索创新院等多个分支,在语音识别、云计算、大数据等基础科学的前沿领域都有所涉猎。

第一批工程师是通过招聘和内部推荐加入,而随着“技术大牛”的增多,这里形成了一个“人才磁场”。队伍中有写出《COM本质论》和《C++ Primer》等win内核基本著作的北大计算机博士潘爱民;曾供职摩托罗拉现任云知声CEO的国内语音识别领域专家黄伟等等。“周围都是一些技术很牛且值得尊敬的人,大家在一起可以互相交流、探讨,比如潘爱民老师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有很高的声望,很多人都是看着他的书进入IT圈的,所以当大家发现这样的顶尖技术人才都在创新院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加入。”曾在创新院工作的陈运文向记者解释创新院的吸引力。当时陈运文负责大数据挖掘项目,他现在的身份是达观数据CEO。

陈运文2010年入职盛大创新院第一天就看到了“穿休闲服,在办公室里晃来晃去”的陈大年。“像是啸聚梁山的一百零八路好汉,使棍的、使刀的、使枪的各种专业都有。而大年并不给这些人明确的工作,只是征求他们意见:‘你们喜欢做什么就把这个事情做起来’。”陈运文回忆。

陈大年曾在一篇文章中写到:“我有两个特别了不起的哥哥,所以取名陈三公子。”

创新院内没有考核指标,但每周会举办一次投资决策会,报名参会者会投票决策某个项目的可行性,陈大年也是投票人。项目发起者在会享自己的观点和计划,而台下的听众可以提出质疑。

陈运文回忆,在他的印象里,大部分项目最终都会通过,但开会的最大价值不在于立项,而是“集思广益,帮发起人找到其中的问题和弱点”。因此,这种会后来被称为“拍砖会”,那些擅长质疑的人还被亲切地称为“砖王”。

陈大年也曾遭遇过拍砖,他发起的WiFi在立项时,就遭到“砖王”庄表伟的质疑。庄表伟在后来写的回忆文章中称,“WiFi立项时几乎没有人看好”。在分享会上,他和现任WiFi轮值总裁张发有激烈争论了很久。而在《盛大创新院往事》中,霍炬回忆说,在一次“拍砖会”上,陈大年对某个项目提出尖锐的质疑后,台上某位“还不认识陈大年”的研究员最后指着陈大年说:“穿新鞋走老路,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这种当面骂老板的举动让整个会场瞬时变得鸦雀无声。而陈大年倒若无其事,最终还表决通过了该项目。

在这样的氛围中,盛大创新院曾做出了一系列产品,如基于真实位置社交的“盛大切客”;比微信更早的社交App“有你短信”;与Kindle类似的电纸书阅读器锦书(Bambook)等等。

但这些项目或夭折或式微,最终未能成为“现象级产品”。

记者曾就此问题求证陈大年,他回答说:“这个问题可以写本书,讲三天三夜,但简单地说,我认为当时的创新是刚刚把产品做完。”

而当记者再次追问该问题时,陈大年回答:“很多时候,有创新不等于会成功,创新是需要经营才能成功的,实际上创新院当时的大部分产品都只是完成,还没有来得及去经营。”

将创新院失败原因归结为“经营不善”的不止陈大年一人,一些从创新院离开的技术人员也在网络上发文复盘这段特殊的从业经历。

在一篇名为《盛大创新院300高手的失败》文章中,一名创新院员工评论称“盛大创新院从设置之初就犯了一个错误:只关注产品的创新,没有关注产品的运营”。他在文章中表示,陈大年在会议上经常表示“赚钱的事情先不要考虑”,这让一些开发者只关注于产品研发,而漠视了如何赢得用户。他还分析称,盛大并不是一个不擅运营的公司,相反从其代理《热血传奇》并获得巨大成功即可以证明其极擅运营,但或许正是这种自信,让创新院忽视了运营的重要性,以为自己的经验和财富可以运用到其他产品;认为游戏模式可以复制于其它产品。因此,只要大家“创新产品”,后面的事情可以用钱、用已有的经验和模式搞定。这种有意或者无意的思维倾向,也许是失败的精神层面的原因。

对创新院失败的另一种反思,则集中在其“定位的混乱”。

成立之初,创新院偏向于独立的创新机构,其项目主要由内部团队独立申报而非盛大集团指派。而在2011年初,盛大创新院变得不再是自主项目导向,开始向盛大集团的业务方向靠拢。霍炬回忆称,以此为分水岭,随后的创新院更像是一个大集团的研发中心,失去了早前的独立创新属性。

庄表伟也抱怨称后期的创新院变得越来越依附于盛大。“越来越多的人,被拉出去支援别的项目、别的业务、别的公司。最夸张的一次抽调,全集团共同支援酷六,前前后后,只怕投入了有几百个人的力量。”

陈运文则认为,创新院的起伏和盛大集团的战略变化有关。“盛大后来更愿意做一个投资控股型的公司,这种调整对创新院起到很大的影响。”

2012年,盛大向投资公司转型,开始削减创新院投入,曾经风起云涌的盛大创新院逐渐凋零,一些团队退出创新院,自立门户。2014年,盛大创新院正式解散。

陈大年说,从建院目的看,创新院实现了陈氏兄弟俩的想法,帮助了一些人创业。但从商业角度看,创新院是失败的,因为在盛大投入大笔资金后,真正赚钱的是风险投资商——“他们以前天天坐我们楼下约人吃饭。”

最终一些独立出去的团队拿了其他风险投资商的钱成立了新公司。

今天,计算云领域的UCloud、云存储领域的七牛云、语音识别领域的云知声等估值上亿美元的公司都和盛大创新院有渊源。陈运文说,在今天的张江,至少有10家创业公司和盛大创新院有关,他本人也是其中之一。陈运文在2015年创立达观数据,陈大年以天使投资人身份入股。现在达观数据已完成A轮数千万元的融资。

曾经的“砖王”庄表伟在怀念创新院文章的结尾写道:“创新院是一个极度理想主义与极度现实主义无法调和后的一场悲剧。作为悲剧中人,我们都曾经做过一场美梦,只是梦醒之后,大家都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再次评价创新院,陈大年说:“那是一个乌托邦。”

再做一次理想主义者

盛大创新院总投资“几个亿”,虽然很多团队出走,但陈大年依旧成立掌门科技,将剩下的好项目纳入其中,其中最为人熟知的是WiFi——这也是陈大年唯一一个亲自发起的项目。

2011年,陈大年在创新院的讨论会上提出“做一款WiFi共享工具,让更多的人可以方便快捷地上网”,但很多工程师觉得完全没必要。在他们看来上网是一个很简单的事,不需要再做一个工具来满足需求。

“同一个事物,人与人之间的认知是有巨大区别的。”陈大年说,盛大创新院的员工每天都用光缆上网,觉得全世界都是这样。陈大年将这种情况总结为“数字鸿沟”——这是1999年美国人提出的观点,形容那些拥有信息时代工具的人和未曾拥有者之间的差距。

陈大年经历过那个年代,知道上网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一线互联网公司的老板都是90年代开始上网,没有一个是2000年以后上网的。因为我们早上网几年,所以拉开了差距。”20多年过去了,他认为数字鸿沟非但没有填平,反而愈加严重。“今天,网络信息爆炸,一个无法上网的人到一线城市不会用滴滴、无法叫外卖,生活都很困难。”陈大年希望WiFi能让更多人可以享受到网络带来的便捷。

但这个项目在相当长时间里都没能招到稳定的团队——在盛大创新院自由的氛围中,技术人员可以凭兴趣在各个项目间自由流转,往往这个项目做了一半,看中另外一个项目他们就转过去了。

2011年9月,张发有加入WiFi时已经是第三波团队。除去陈大年外,当时仅有两个人,分别负责产品和开发。“一个月之后产品走了,再一个月开发也走了。”张发有说,到后来只有他和陈大年做这个项目。在张发有看来,陈大年是对技术特别精通的“大牛”,在创新院,讲到任何一个项目,陈大年都可以聊下去。

现在WiFi的主要作用,是帮助用户一键连接周边免费WiFi热点,愿意分享的用户,可以选择将自己的WiFi热点共享给其他有需求的人。

“Logo都是我们自己画的。”谈到WiFi初创期,陈大年说,“就像新创业一样,很有感觉。”在他看来,随着手机用户的增加,连接WiFi正逐步成为“刚需”。

正式版发布后,这个“刚需应用”就开启疯狂的“扫用户”模式。据连尚网络称,随着iOS版的推出,现在WiFi每天新增用户约100万。2016年9月,腾讯安卓生态研究院(AERI)对外发布的排行榜显示WiFi超过QQ、微信,位列下载榜首位,成为中国日下载量最大的软件。

随着用户和WiFi热点的增加,陈大年开启了一次“赚钱”的尝试。2016年6月,他们在WiFi的基础上推出针对中小商户的“小广告”平台——现在WiFi上的WiFi热点大多数是中小商铺,这些小店为了吸引客户进店消费,往往会将自己的WiFi设置成共享使用,这为WiFi提供了盈利基础,基于WiFi热点,向周边人群推送小广告。

这是一个基于地理位置与即时场景的广告信息,发布者可以自定义推广中心点和辐射范围。例如可以以自己为中心,覆盖半径1公里。也可以设定3~5公里,面向一定条件的人群投放。这将改变此前沿街“发传单”的营销模式。小广告投放是按广告展现的次数收费,以最低价计算,曝光1000次需10元。这些广告都是推送给周边的消费者——也就是那些“几分钟就能走到店里的目标客户”,提高了广告推送的精度和效率。

但陈大年并不急于将这种商业模式大规模推广,“我就喜欢在一个地方慢慢磨,磨到非常好了,才展开来”。

陈大年将自己20年的从业经历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和每个创业者一样努力赚钱,我们发现自己有能力在互联网的大机遇下做点事情,于是在这个大潮中去创业,去改善自己的生活。第二部分则是花钱。花钱,是我和我哥现阶段做事情的大方向.我哥走脑科学这条路,他认为对人脑的研究更深也许起到更大的作用和帮助。而我则愿意让那些离科技较远的人走近科技,跟上这一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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